章太炎的正式讲学,据《朱希祖日记》[2]所载,自1908年4月4日开始,亦即《民报》第十九期出版以后,这时,他主持《民报》,《排满平议》《驳神我察政说》《革命军约法问答》等宣传反清革命、揭露立宪党人丑态的文篇,都是讲学以后所发,“匡扶光复”,应无疑义。问题是这些专著都完成在10月10日《民报》被封禁以后,也是章太炎和同盟会发生摩擦之时。那么,退处讲学,是否意味着他已“埋首书斋”“潜心学术?”是否意味着他已脱离革命?这就值得探讨。我认为章太炎的衰退迹象虽渐呈现,但还不能说他已经“埋首书斋”、脱离革命。
首先,这些专著虽则刊于《民报》封禁以后,实际早已属草,有的且有成稿,并不都是10月10日以后“埋首书斋”所作。如《新方言》,是1909年8月印于日本东京,1910年又加“修治”,再出“定本”的。而他起草此书却在1906年,即出狱东渡,主持《民报》不久,《丙午与刘光汉书》说,“若能精如扬子,辑为一书,上通故训,下谐时俗,亦可以发思古之幽情矣”[3],即指《新方言》而言。此信写于丙午,即1906年。次年,章氏将“近作《新方言》一卷”,寄送孙诒让“就正”[4],接着,《国粹学报》开始刊载。丁未年第十二号章氏《与人论国粹学书》称:“《新方言》亦著录讫,自谓精审”。《再与人论国粹学书》又称:“即吾作《新方言》亦尚费岁余考索。”[5]可知《新方言》撰于1906年,成于1908年。《民报》第二十一号附有《博征海内方言告白》:“仆前撰《新方言》一册,略得三百七十余条,近复展转钩考,又发现百余事。”再加修订,到1909年印出。知《新方言》不是《民报》封禁后再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