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,他害怕与之对抗的来世,害怕他曾大笑着嘲弄过的这个词,他仰卧着,腿弯曲,脸朝天,被关在一副棺材里,在两块木板之间。真倒楣,他还在怀疑;他对什么也都不相信。
别相信那些自称是无神论者的人,他们只是些怀疑论者,出于虚荣心而否定。那么,当人有所怀疑,又受痛苦,人就希望去掉任何可能性,拥有空虚赤裸的现实;但是,怀疑在增长,折磨着你的心。
他只听他的爱犬的吠叫,它为主人的死而痛哭,或者猜度主人的不幸。“可怜的朋友!”他说道,流下一滴温存的眼泪,惟一的一滴眼泪安慰它。
他累极了,四肢都精疲力竭,他饿了,什么东西也没有吃!他终于转过身来,蜷曲身子,缩成一团,使劲砸开棺材。“不管你怎么样,我要从这里出去。”他心里愤怒地想道,“我将活下去,不顾你的意愿。”
接着,他翻身俯卧,使劲要把棺材板弄弯,而那棺材板就像钢铁一样坚硬,他全身惊跳着,痉挛性地震颤。
最后,他发狂而绝望地使尽力气,终于把棺材砸开了。
看到这个半张开的坟墓,或者更确切地说,感到棺材在他的背后裂开,从他的嘴里发出胜利的笑声,他以为获得自由了。但是泥土还在那里,足有六尺厚,只要他稍微动一动,泥土就要压倒他,因为泥土直到那时都是由棺材支撑着的,不能继续保持最初状态,棺材板稍微移动一下,泥土就向下跌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