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我们可以吃一包毒药了事,那不早把这事情办妥了!何必还要扯这些闲是非?这也算不了什么。我心里难过,让我哭一阵子,这就痛快了。
舅舅现在走了,不知道他要弄出什么是非来。依着我的意思……”她说到这里时,慢慢地将手理着鬓发,似乎有点踌躇。
何氏道:“事到于今,你还有什么怕说的?你那舅舅想发横财,已成了财迷,若要把这件事弄糟了,他一定要在我们母女两个头上出气的。”秀姐点点头道:“这个我自然知道。舅舅为了想发一笔横财,大概连他百年之后,要用什么棺材,他都有了一番算盘了,我们要不让他发上这笔财,那他不但会发狂,简直会寻死。我本来心里,也不为了那个寻死觅活,我又何必逼得他寻死觅活。舅舅要死,那是舅舅自作孽,可是连累你受苦,我于心不忍。这样一想,所以我一迁就百迁就。现在什么也不谈,把你和舅舅安顿得不冻不饿,我自己无论吃尽什么亏,我都不在乎。”
何氏皱了眉道:“你这话也和我说过多次了,又提到这话做什么?”
秀姐道:“我自然有我的想法。我现在愿意牺牲个人,但愿和我有关系的人,不只是我认识的人,都愿他好。我想舅舅出门去,没有别条路,一定是到许先生家里去了。我好容易说得舅舅相信,不去找军警来给童老五、杨大个子捣乱了。这一下子,他们和舅舅翻脸了,舅舅气来了,他忍耐不下去,一定再去补下这着棋。万一许先生听了他的话,那不是糟糕吗?”何氏道:“依着你的意思,那要怎么办呢?”秀姐道:“我自己到许先生那里去一趟,对许先生把话说开了,也许他就不把这件事看大了。”何氏道:“哼!你听听那杨大个子,王婆骂鸡一样吧,什么也没有看到,在田佗子水灶上就那样拍桌子大一喊,你果然这样明明白白地到许家去,我相信他们在大路上就要追着你打。孩子,你不要管他们的事吧。他们这些人,不会见你的好处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