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从地上抓起一片烧茄子,塞进了“领袖”口中。
“领袖”含着烧茄子,不敢吐出,不敢动。油汤糊住的两只镜片,像一双因恐惧而扩散的眸子。镜片后那双“深奥”的眼睛还深奥不深奥,可就没谁知道了。
“批判的武器”永远抵不过“武器的批判”。
“新思想”哪怕是“新”而又“新”的思想,用焖得不软不硬的米饭和烧得油腻腻的茄子,照此办理,也就失去启蒙的力量了。
众人愠怒地站着,没人瞧他,都瞧着他们的“精神领袖”。他们希望,他们的“领袖”缓过气儿一跃而起,操件什么家伙与姚守义拼命。“领袖”换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,不与姚守义拼个你死我活才怪呢!明知拼不过也得拼,也该拼。具有思想力量的人应是“士”,“士可杀而不可辱”啊!
然而他们的“领袖”使他们大大失望。他就那么躺着,仿佛打定主意一辈子不动一辈子不爬起来了。他连个人多少总该有那么一点点的血性都没有。爬起来呀!爬起来跟我打一架呀!姚守义低头瞧着他,你得证明你是个男的呀!
他想象得到,只要对方爬起来与他拼,必定会有几个人也对自己开打。他做好了寡不敌众,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精神准备。虽然他不是“精神领袖”,但毕竟有精神,便知道准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