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初听了这话,不禁看向陆离。
他眼底有浓浓的悲伤。
可事已至此,情绪其实是次要的。
于是,她温声道,“父亲之案,是大人帮我们讨还公道。大人做事严谨清明,审案一向求的是无愧于心。”她抬眸注视着陆离,语气是肯定的,“冒昧说一句,若救人是大人的选择,眼下何必自扰?”
“只要是大人的选择,从未令小女失望过。”
陆离不由愣了一下,片刻,他怔然地看了锦初一眼。
“我虽是父亲的儿子,却连母亲都未保护好。”
“旁人都说父亲通敌叛国,我却不信。”
他苦笑起来,“父亲其实很可怜。祖父带兵多年,性情冷硬,待父亲并无半分宽容,我幼时从祖母那里才知道,父亲年轻时候受了不少苦。”
“一个人若承担了这许多常人无法承担之事,为何会轻易放弃?”
“而我如今,倒是非常后悔当年父亲没能让我从武,若是我没有做文官,便不会有今日的烦愁。兴许还能冲锋杀虏,洗刷父亲的污名。”
锦初叹息一声,忽然问道,“大人的祖母,身体可还好?”
陆离的笑容难过起来,“祖母自父亲出事之后,便患了痴症。”
翌年,陆陵率南阳军突袭匈奴军后,亲为先锋,率军破敌,却不幸遭敌暗算,尸骨无存。消息传到三川,年轻守寡的陆老封君又一次中年丧子,承受不住打击成了痴人,不识人不记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