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从英当然不知道,这种用流动之水洗澡的方式来源于穆斯林的教规。当时,伊斯兰的教义还刚刚传入中国西域,但已经开始在许多方面影响到当地百姓的日常生活。不过此刻他顾不上这些,只是让韩斌把烧烫的水一遍遍浇在自己的背上,痛到僵硬麻木的后背方才觉得轻松些。与此同时,他仔细地研究起铁盖子上浇铸的纹理。
这纹理也与阿苏古尔河畔铁盖子上的相仿,最外面是五个尖角的样子,围绕着里面的一个圆圈,圆圈的中央还有纹路。所不同的是,此处中央的纹理曲曲弯弯,很有点儿像水波,而阿苏古尔河畔那图案的中央纹理,是几道斜斜的线条。袁从英让韩斌帮着自己一起尽量记下这些图纹的形状,打算回营房后默写在纸上,留个记录。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用处,过去在狄仁杰身边的时候,寻求这类奇异事物中所蕴含的秘密,往往是狄仁杰的拿手好戏,可是现在,只能靠自己了。
虽是初春,大漠上昼夜的温差依然很大。太阳快落山时,周遭已经十分寒冷。袁从英带着韩斌匆匆洗完,就回了营房。桌上已燃起蜡烛,率先洗好澡的狄景晖坐在桌边,埋头在读那本《西域图记》。袁从英精疲力竭地在榻上靠了一会儿,一动都不想动,可想想还是挣扎着起身,坐到桌前拿过纸笔,打算把刚才强记下来的纹理画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