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一时很落寞,不知道该说什么好:“那……你们都走了,我自己在这里喝?好,都走吧,我自己坐会儿。”
胡四低着头想了一阵,抬头看着我说:“别难受,在社会上混,出点事情难免,为难的话,钱我先垫上。”
我摇摇头:“不用,天我跟林武过去交接车的时候,把钱给你带过去。”
“好吧,那我走了,”胡四拉了拉林武,“走吧,以后你就是蝴蝶的人了,呵呵。”
“四哥,”我终于鼓起勇气说了声谢谢,然后走过去用力抱了抱他,“生日快乐。”
“别说见外的话,”胡四推开我,拍了拍我的胳膊,“在我还能帮上你的时候,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。”
“真他妈黏糊,说走又不走,”林武站在门口嘟囔道,“要不我先走了啊。”
“好,我们走了。”胡四往后推了我一把,转身出门。
天已经擦黑了,房间里开了灯,灯光是那种带些兰色的橘黄,映得房间里很暧昧。我把两只胳膊支在桌子上,用手托着腮,目光呆滞地瞅墙上的一幅油画。画上是一座宁静的山村,一个肩扛农具的老农牵着一头牛走在乡间小路上,后面是晨曦中的村庄,炊烟袅袅,整个画面是那种明快的蛋黄色。这样的景色对我来说再熟悉不过了,我的童年整个徜徉在这样的环境里。那些遥远的记忆跟这幅画一样,也是这种淡淡的黄色,只是比画面朦胧了一些。我似乎能够闻到画面里飘出的气息,那里面有一丝青草的香味,还有一丝牛粪的臊气,炊烟的气息是那么的浓烈,是烧麦秸的味道,这些气息搀杂在一起,很容易就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吃晚饭的情景。傍晚的时候,我一般会在大街上跟一帮伙伴疯跑,我爹或者周阿姨就会站在胡同口的那块大石头上,扯着嗓子喊,大远,来家吃饭喽,不吃就凉了,凉了就不好吃啦——声音传得又高又远,仿佛整个村子都能听见。有时候我弟弟也跟着喊,大远,凉了,不好吃啦……不知不觉地,口水就顺着我的嘴角流了出来,我歪着嘴巴吸了两下,将口水吸回去一些,剩下的就任由他往脖子里面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