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的,天气是阴凉起来,早晨已经到了不能再离开棉衣的季节,我说:“你穿什么呢?”
“俺?俺年轻啊!”
他的年轻和强壮似乎才被记忆起,摇着肩头走了去。
午间,我得到特许二十分钟的散步,我又寻到了他,他扯了我一下手,到楼尽头一间半地下房间的天窗口,指给我看。
“看什么?”我没有立刻就低下身子去。他向四周溜了一眼,先弯下身子去说:“人——”
我带着一种奇异的朦胧感觉,也跟着望向里面去。他起初还不甚清楚,只是一个人身体形状的东西,伸长地睡在地上,加衬着屋子原来的幽暗,显得更阴森,完全像一具骨质雕成的。好容易我才辨清他脸上每一个器官的部位。
“喔……”我从来没有这样吃惊过,也从来不懂得怎样叫出这样的声音。今天却抓紧蹲在我身边人的脖子,他也吃惊地笑着挣开我的手:“死了的全放在这屋子里,楼上死了的,也放。我和他抬过土,他是个扒手,年轻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