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许旁观者最为清楚,也许怀念者最为清醒,舒芜的文章就做到水到渠成了。与其为聂绀弩所写,不如为舒芜所揭,“关于被牺牲供牺牲乃至甘做牺牲者的卑微生命的崇高价值问题”就昭然若视了。最无价值的人怎样吃掉最有价值的人?我们是最无价值的人还是最有价值的人?“牺牲的享与供”这命题究竟有着怎样的历史意义?实在都不敢深思下去,深思下去,真怕自己失去了生存的勇气。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,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,牺牲的享与供,还有谁去理论?只有舒芜。
今天国庆,从电视上看到天安门前的繁荣景象,看到最有价值的人和最无价值的人在一起狂欢,再读舒芜的文章,《牺牲的享与供》,心情无论如何也是不平静的。祖国万岁,人民万岁。
《念楼学短》字字珠
前几年在《书屋》和《文汇读书周报》上断断续续读到钟叔河先生“念楼曰”一类古文今译的文字,觉得新鲜,有趣,有味,不想现在手头就有了先生结集出版的《念楼学短》(湖南美术出版社二〇〇二年八月出版)。“念楼”是“廿楼”的谐音,先生大致就住在长沙城北一栋楼的廿层上边,顺手便成了字号,倒也雅。而“学短”,原作“学其短”,是学古人的短文章。就这本集子而言,所选古文以百字为限。
先生的文章,并不好读,因其学究味浓,真要读,总还须多看些书,读他的文章时间长了,便觉得有些苦雨斋的味道。《念楼学短》所辑,每篇文章由三部分组成,古文原文,“念楼读”,即意译;“念楼曰”,即读后感。其中,“念楼曰”写得最是精到,有思想,有内容,偶尔百炼钢,简或绕指柔,妙不可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