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一个作恶多端的重刑犯,面对即将到来的刑罚,我做出了诚意十足的忏悔。
神愿意给我机会吗?我一点儿把握也没有。
中午一点我就到了医院,坐在大厅里,我看到那些面容愁苦的医患和家属,很自然地想起了父亲在世的最后那段日子。
他直到去世,都惦念着我的将来,怕我过得不好,怕我得不到幸福。而我都做了些什么?我将父亲一生唯一疼爱的女儿,伤得体无完肤!父亲的在天之灵,能否原谅我荒唐的自我放逐?
用了这么长时间,我才恍然醒悟。
不到即将付出巨大的代价,人不会长大。
我死死地攥紧拳头,指甲都掐进了手掌心里却感觉不到疼,如坐针毡的两个半小时,几乎磨去了我所有的耐心。
三点半一到,我便第一个冲向拿报告的地方,几乎是对着小护士吼着说:“我来拿报告。”
小护士白了我一眼,漫不经心地拿出厚厚一摞纸,又漫不经心地问:“叫什么名字?”
我硬着头皮吐出了“季西柠”三个字。
除了七岁那年在门外不小心听到不该听的声音之外,还没有哪个时刻比这一刻更漫长,更难熬。
我眼巴巴地盯着她的手从最后一页翻到了第一页,最终,她抬起头,面无表情地说:“没有。”